他忽而睁眼,眸仁明亮:“你不想,让他活过来吗?”
瞿父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不解地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灵魂,灵与魂,其实是分开的、两样不同的存在。一个命体,血肉为躯,魂灵为本,其中,魂为精神,灵为思想,魂与肉身与身俱来,而灵,则为后天顿悟而来,所有人都可以有肉体,有七魂六魄,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灵。生命诞生之初灵台混沌,需要学习开智方能生灵,人才会变得有思想,有的人一辈子愚昧无知,因他无灵,而有的人灵修足够,变可产生影响世人的大智慧。真陵便是后者,他修行万年,即使当年大战功德无量,也未有飞升的契机,却在悟及三千大道之后历劫成神。他的神缘,不在于身也不在魂,而在于灵。他的劫,也应于灵。愚昧之徒道理不通,他便将三千道智汇入人间三千大川,灵入四海,智及万水,饮水得思,顿悟得道。
真陵灵散了,魂还在,不说别的,单凭公子山在聚魂这一方的经验和心得,就能让真陵有活过来的希望。
月华骤亮,天边远远的有一棵巨大的树飞了过来,躲在礁石后面的管涔见到,跳出来立在礁石上远眺:“是聚魂树!”
咸阴抱臂,摇头一笑,说呢,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哪去了,原来留着后手这时候现呢!他跃起,一剑斩断琴弦与星辰的连接,走到瞿父道:“要是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谁让我们是公子山呢?过来小朋友,你叔叔伯伯们要施法了。再磨蹭,真陵可真的要魂飞魄散没得救了。”他揪着人,送到看热闹的尧光身边去:“看着他”。
尧光瞥了一眼傻呆呆的瞿父,嘟起嘴:“你也太看得起我,他一个手可摘星辰的神君,哪是我一个凡人看得住的。”
咸阴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然后过去帮太华和崇吾护法去了。
管涔招呼散仙们提防仙门之人,免得他们又趁机耍什么恶。听到这边动静,偏过头来看了一会儿,尧光正听话的揪着瞿父的袖子以免他乱动,感受到目光望过来,视线个管涔的轻轻一撞,眯起警戒的目光,忽而又想到什么,放松表情亲切可人的冲对方一笑,摆摆手招呼他过来,管涔阴阳瞳一翻,给了他一个不友好的白眼转过脸去了。
尧光:“……”
海面上金色星光一撤,莹润月色霎时笼罩整个海面,真陵的魂尘一颗颗的都被柔和的包裹在其中,上下飞舞的速度慢下来,渐渐凝固住不动了。转眼间崇吾举着聚魂树飞了过来,进入到笼罩的银辉里,他挥掌在树根底下一劈,半山高的聚魂树散飞成数以万计的小块的聚魂石,散遍整个海面。微小的魂尘被吸附到聚魂石上,聚魂石又聚长为树。
聚魂树立在无妄海上,石头搭成的树体枝繁叶茂,因为吸附了真陵青色的魂尘,整棵树都在发出一闪一闪的青光。
太华白衣飘飘立在树下,手指点在额头,要抽出一缕魂来,崇吾拦住他:“大公子,你本就是半魂之身,我来吧!”
瞿父在看到这棵树聚魂成形的时候,便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当初崇吾入乾坤棺的时候,他以琴音追引,看到过崇吾自取魂魄牵锁钩吾残魂的过往。真陵的魂碎成千千万万,需要他人生魂牵引才能将魂尘聚起来……
这个魂,应该用他的。
他向聚魂树走过去,尧光兢兢业业的揪着他要拦,拦不过也揪着他的衣袖没放,就和瞿父一起走到聚魂树下来了。
然后正好听见了崇吾这句话。
他怔了一下,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又不太敢相信,松开瞿父,走过去,绕到太华正面,看着他,问道:“半魂之躯?太华?你为什么会是半魂之躯?”太华低眸不语,尧光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不饶人的追问:“说话啊!你什么时候就成半魂之躯了?另外一半魂魄去哪儿了?来来来,你给我讲讲,你有什么光辉伟大感天动地的故事是我不知道的,用的着你舍去半个魂魄?是献给天爷爷了还是献给地姥姥了?还是说……献给我了?…”
太华目光一闪,抿紧唇不说话。
咸阴过来拽尧光:“分点儿场合你,先把眼下要紧事解决了,大公子又跑不了,回去了随便你如何审问行不行?”
尧光一把甩开他,回瞪他:“咸阴,这事儿你也知道?”
咸阴摸着鼻子,瞄了一眼太华,含糊道:“知道一点点吧……”
尧光冷笑:“你们都知道,都瞒着我!”他气得无言以对,叉腰转了两圈,看回太华,死死盯着他:“当日我明明已经魂飞魄散,咸阴却说来找我的时候我的魂已经团成了一团,真陵心有不舍尚且需要聚魂树把他撒了一海子的魂尘聚起来,那么当日一心求死的我的魂魄是怎么聚起来的?太华,大战结束第二天你就开天落山坠入凡尘,然后你就傻了,你为什么痴傻了?是因为你改天换地修为大减所造成的呢?还是舍了半身魂魄来聚我的魂,灵智缺失导致的呢?”
“既然你已经明白,又何必再追问。”崇吾一身黑袍风起不动,“当日大公子舍半身魂魄,将你飞散的魂魄聚起来,使得轮回百世聚而不散,而他自己灵智半失固封山林,咸阴为助你渡过黄泉,逆天改命流放荒服……尧光,你能够回得来,有这岁月无忧的生活,以为是老天怜悯你命不该绝吗?非也,是因为有人,豁得出性命救你,耗得起时间等你!所以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太华和咸阴?他们不欠你,谁也不欠你,你若有心,就不该在这时候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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