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闪过一道雷电，雪亮的光劈进窗户照亮整个屋子，尧光双眼蓦然瞪大——在白亮的电光里，太华一头银色短发寸缕拂动锋利如刃，轮廓削薄，唇色冰冷，凌乱刘海下眉眼寒冽漠然，一双漆黑得不见底的的眼睛正望着他……
电光闪逝，摇晃的灯光安静下来，在房间一圈圈晕开，被夜色酝酿成醇厚的暗黄色。
在尧光的震惊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太华先开口了:“三千年前，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丢了半个魂魄，因而忘却了许多事，人也偶尔清醒偶尔糊涂。我丢掉了一半魂魄，剩下的一半也散碎成一团，七情六欲混乱模糊。修禅千年，平心静气，才勉强将混沌的七情六欲分开来，有时感知到危险，亦或心绪激动时，会变成我现在的样子，此时的我，是从前的太华，记得所有前尘往事。只不过，魂魄毕竟不全，我这副样子维持不了多久，便会神力耗损而变回去。”
尧光仰着头，愣愣地看了他好久，他记得，当年太华的头发几乎是一夜之间变短变白的，凌厉雪白的发丝几乎刺瞎他的眼睛。变短了他能理解，也问过，太华告诉他是为了方便上战场，可为何变白了，他没忍心问得出口。
不问他也知道。他做下混账事，他让他伤心，让他一夜白头，其他事任他怎么揣糊涂，但这个事儿，他得算得清。
他的发色最初变白的时候，暗淡无光，干枯苍白，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像个耄耋老人。大抵因为年轻得正好，风涤霜染，渐渐变成了银色，在血流成河尸骨遍野的战场上，皓皓如一轮无星苍穹中的寒月，冽冽如一把孤城上冷冷闪光的冰刀，孤清高冷，无情无欲。风华绝色时时刻刻惹他的眼，却离得那么远，他望得见，但再也摸不着。
尧光的眼角渗出一点红，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默然无声拿开太华束缚在他脖颈处的手，转身面对他，暗自沉默了许久，抬起手，有点颤的手指慢慢地靠近，碰了一下他的头发，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犹豫着咽了下去，连着喉咙深处的哽咽和眼眶的酸胀一起吞咽了下去——这时候哭哭啼啼得说抱歉，太矫情，也太…无情。
他笑了一下，手指**太华银色的头发里，替他顺了顺毛，道:“这样，挺好看的，看着不容易让人欺负。”
太华道:“没人欺负过我，除了你。”尧光顺毛的手一顿，太华继续道:“可是只有你，是我魂牵梦萦的人”
太华的话太直接，尧光冷不防呛了一嗓子，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的，跟个小媳妇儿一样望着脚尖，一时不知所措。
“我本来，想等你长大一些再说，反正我也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可是……”太华声音冷冷清清的没有起伏，可是听在尧光耳朵里，总有那么一股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戳着他的心窝子和脊梁骨——前者让他心动，后者让他愧疚。
良心和色心的双重蹂躏下，尧光不假思索地开口解释道:“太华，我去那种地方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我……”他闭紧了嘴，余下的话他可没脸说出口。
太华偏了一下头，等着他继续开口。
尧光做出一副打死也不说的壮烈表情，
太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从未开口，以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心意，看来，是我高估了。”
尧光瞪他，立马反击:“说谁笨呢！就你那点儿歪歪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小爷我能看不出来？呵！”
太华眨了一下眼睛:“哦？你早就看出来了？那说说，你看出来了什么？”
尧光一张脸憋的又绿又黑，哼一声，又闭紧嘴巴装缩壳的王八了。
太华礼尚往来，神力加注的掌心温度正好，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毛，替他烘干头发，平静道:“清心寡欲三千年，左不过因为这天地间，除了你，再没有能入我心的东西。我的心，自始至终，干干净净的，只放着一个你。”他握住尧光的手，尧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亦跟着向前，将他抵在屏风上，垂眸望住他:“尧光，我，想你，更想要你。”
尧光猛地抬头望他，一点笑意在太华眼中一闪而过，他抬起手薅起尧光的刘海，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尧光打了个哆嗦，然后被这一吻给结结实实的定住了。
太华护住他后脑的手微微用力，让尧光抬头与他对视，“若你去那种地方，是为了要解你的困惑，完全没有必要？”太华的手摸上他的腰，手指轻轻一勾，本来就随便系了一下不怎么紧的衣带便解开了……太华的细碎轻柔的吻自尧光额头亲向眉眼，又从鼻尖逡巡到耳边，语气依旧冷清，钻进尧光耳朵里却似灼热浓烈的迷烟，瞬然让他意乱情迷……
太华贴在他的耳朵边儿上，说道:“我可以，给你证明……”
喜欢公子于山请大家收藏：(www.bxwx.co)公子于山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