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一蹲在画室偷偷哭着，钟柏宁进来，打开灯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钟柏宁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小一。”钟柏宁并肩和唐正一坐下，用一只手搂着他。“我来了。”
他没问唐正一发生什么了，他先说，我来了。
唐正一抬起头看他，昨天晚上哭肿的眼睛好不容易好了，现在又红的像个兔子眼睛一样。
“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那个女人，撕了我的画。”唐正一说了一句话。
钟柏宁懂那种被人撕了画的难受，他轻轻拍了拍唐正一的背。
他没有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一急就让我哥给了我五十万。”唐正一说。就在不久前，唐元童真的把钱给打进银行卡，虽然唐正一不准备用。
钟柏宁被噎着了。果然有钱人家里，都乱。不过钟柏宁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把唐正一的头抬起来，擦擦他的眼泪。
“我看不起他们那些钱，对于他们来说，钱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唐正一眼睛往下瞟，“他们偷走了我太多东西，给我的只有钱，我也是傻，说什么要拿钱来换。”
钟柏宁抱住他他，亲亲他的耳尖。
“你不傻。”钟柏宁觉得自己的安慰太单薄了。
唐正一没有哭，只是觉得无力感袭上心头，他觉得迷茫无措，他想要逃避了。
“柏宁。”唐正一哽咽着说，“我该怎么办啊，要怎样才能让我活下去。”
我好绝望啊。
钟柏宁一听，一只手把唐正一的衣服拽的老紧。
“不要想这个了，我们去散散步吧。”钟柏宁拉着唐正一，刮了刮唐正一的头发，用手指擦掉他的眼泪，“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
“不管他们偷走了你什么东西，我都在的。我都不会走。”钟柏宁又说，“你问怎么活，我告诉你怎么活好不好。我陪着你活好不好。”
别离开我啊，唐正一，别像以前的孙瑞那样，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难熬。
他拉着唐正一，唐正一低着头跟在钟柏宁后面，脸苍白的像张纸。
钟柏宁在马路边上停下了脚步，他转头对着唐正一说，“小一，你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
唐正一勉强的扯起嘴角，“没事，我刚刚已经哭过了。再哭就太脆弱了。”
明明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钟柏宁叹了口气，搂着他坐上了出租车。
“我们要去哪儿？”唐正一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面。
“你到了就知道了。”钟柏宁对着唐正一眨眼睛，“我不开心就会去那个地方。”
唐正一点点头，往钟柏宁身边靠了靠。钟柏宁明白，也往唐正一那边坐，唐正一把头放在钟柏宁的肩上，呼出一口气来。钟柏宁不可能不心疼，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唐正一的手背。
“睡会儿吧。睡会儿我们就到了。”钟柏宁轻声说。
唐正一嗯了一下，闭上眼睛。
“小一，请一两天假吧。”钟柏宁握紧他的手，“我们出来散散心，这学期发生了太多了，我们都需要静静。”
“好啊。”唐正一说着，马上就给每个老师发了邮件。
“但是出勤率可能会…”
“没关系。这不重要了。”
心静了，才会看清活着的本质。
“所以我们去哪儿呢？”
“去c市的郊区。不算太远，但那里足够安静。”
“嗯。”
“今天我们去温泉酒店吧。”钟柏宁笑着说，然后抬起手摸摸唐正一的脸，“泡泡温泉放松一下。”
“啊。”唐正一坐直偏过头盯着钟柏宁，脸红了。
“别多想，那里真的很美。我之前去过，想带你去看看。”
唐正一嘴角微微扬着，眼角上的红还没有消下去。
“快睡快睡。”钟柏宁把唐正一的头压到自己的肩上，唐正一感受到了他手的温度，头皮麻了一下。
好凉。他说。
钟柏宁说，借我烤烤火呗。
唐正一闭上眼睛，任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头上。
“柏宁。”
“嗯？”
“你会唱歌吗？”
“嗯哼。”
“你给我唱首歌吧。”
“人家司机听着呢。”
“哈哈没事儿，小伙子，你唱吧。我当年也喜欢在车里面唱歌。”司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他开朗的笑了笑。
钟柏宁对着司机嘿嘿笑着，“这不是小家伙在睡觉嘛，我不好吵着他。”
“人家让你唱呢，唱几句呗，害羞啥。你哥俩就当我不存在。”
“那我给弟弟唱了。”钟柏宁看着唐正一，“弟弟想听什么？”
“想听…”
唐正一突然想起了上次去ktv的时候，听到了自己母亲经常给他唱的歌。
赵翠把画室里面，自己画的画全毁了，包括为他妈妈画的画。
唐正一突然伤感，他想妈妈了，想要一个人陪在他身边，想让那个人唱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歌。
唐正一说，“哥哥，我想听白月光。”
钟柏宁很可耻的**，他死命的忍着，然后憋出一个笑来。
“好。”钟柏宁嗓子哑了。
悠悠的声音响起，钟柏宁小声的唱。
车在马路上开着，窗外划过一支支的路灯，一座座的山，一栋栋的建筑。
天黑了，周围亮着灯，印在两人脸上的颜色变换着，从白到暖黄，又变回白色。
这种对于一个人孤独的夜里面，两个人显得格外温馨。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钟柏宁抓着唐正一的手，十指扣着。
唐正一脸红了。
五年之后第二次听到这首歌，不再是害怕，不再是全身发抖。
唐正一感觉钟柏宁的每一个音都拖的很长，歌词带着旋律颤动了他的灵魂。
在钟柏宁的声音中，唐正一睡着了。但是他睡的不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还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正一，要到了。”钟柏宁推推他，那个十指相扣的手没有松开。等唐正一坐起身来，钟柏宁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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