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碣石苑由楚华集团投资建造，公寓大楼临海而立，名字摘取自曹操的‘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建筑风格东西并立，公寓外观是典型的的西式古典，小苑景观却走东方园林。
想在这里拥有一间公寓，比拥有一座独立别墅还难。公寓总共十四层，每层四间房，而五十六间房中藏着最为特殊的一间。
它是整栋公寓大楼真正的基点，也是碣石苑诞生的原因。
电梯停在七楼，楚越摁上指纹锁解开这扇最独特的门。
屋子的主人有一段日子没回来了，楚越站在门口，视线却四处逡巡，就像是身处第一案发现场的刑侦人员。
一楼的空间比二楼大，客厅的沙发背上搭着一件皮夹克，衣服尺寸明显比楚桓的号码大，茶几上散乱摆放着机械零件。
半开放式厨房空落落的，厨具只占了很小的空间，靠近客厅的流理台上放着一座刀架，上面架着的却不是菜刀，而是长短不一的匕首，最外面一排短刀甚至打磨了放血槽。
一楼住的是萧琢文。
楚桓的老毛病了，就喜欢窝在窄小的地方。
猜到这一点，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改建成了小型电梯。二楼只有一间卧房，卧房外是开放式的书房兼小客厅，正对临海落地窗的方向摆了一副画架，二楼的小客厅只有两张软椅，壁炉旁还放着一张躺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椅凳。
鞋柜里放着三种尺码的鞋，楚越取出适合自己的一双拖鞋，从伊夫手中接过行李箱杆。
客房与次卧都在一楼。
靠近二楼的次卧空着，楚越放在别墅里的日用品都搬了过来。拉开衣柜门，衣服也一件不落地移了过来。
“伊夫。”楚越走出房间，向伊夫道：“查一下楚桓原来的那栋别墅是不是卖出去了。”
二楼主卧的门关着，楚越拧了一下门把手，楚桓走的时候上了锁。取出一串备用钥匙，楚越找出对应的那一把插进锁孔。
主卧看起来比实际要小得多，因为除了床周围有空地儿，其他地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地上散着废弃画稿，还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调色纸。书桌堆得满满当当，调音、摄影、绘画等等专业常用书籍占据大半张桌子。
书桌右边有三排抽屉，下两排拉开了一半，塞着新旧画笔、调料，一本夹着厚厚画纸的书从第三排抽屉挤出来一半。
目睹乱糟糟的一切，楚越额角一跳，习惯使然弯身捡起最近的几张画稿，隐忍不耐却又无可奈何，以前两人住在一起时，只要楚越踏进楚桓房间三次以上，绝对忍不住要替他收拾干净。
捡了几张又想起来他是拿备用钥匙进来的，忍着强迫症逆流成河的痛苦，凭借高超记忆力一张张放回原处。
床头柜上堆了几盒药，楚越一盒盒仔细看过，都是在M国时就一直吃着的几种。柜子抽屉里是一些文件、证件，第一层抽屉放的全是药物，楚越清点一遍数目，按不同药物的用量推断，楚桓的神经痛应该没有恶化。
其中一种止疼药相对而言少掉一盒，想必是楚桓带去影视基地了。
最后环顾一遍主卧，楚越重新来到书桌前，打量那唯一挂了密码锁的第一排抽屉。
左手贴在右手肘，右手食指拇指摩挲下巴。楚越思考了两秒，输入他和楚桓的生日。
锁没有开。
这幅密码锁有次数限制。
于是楚越又思考了三秒钟，将他与楚桓的生日调了个前后。
‘咔哒’
锁开了。
拉开抽屉，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楚越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抽屉里空间很大，却塞满了各种小物件。
怔怔看了半晌，楚越五指探向一罐橡皮泥。他记得这罐橡皮泥原本装在廉价的塑料盒子里，现在换成了结实的厚玻璃罐。
“狐狸不是这样捏的，身子捏太短了，这是浣熊。”
“我是按照工具书捏的。”
大学生楚越翻开工具书看了两眼，随手扔进垃圾桶，教育弟弟道：“书是盗版的，你的脑袋也是盗版的吗。”
“……书是盗版的，哥哥是正版的。”楚桓将红泥塞进楚越手里，眉眼弯弯道：“那哥哥你给我捏。”
揉捏着手掌里的红泥，盯着面前活生生的小狐狸看了一会儿，楚越才开始动手。
事实证明，你哥哥就是你哥哥。楚越三两下捏出一只狐狸雏形，蓬松的大尾巴、瘦长的身躯与四肢，还有尖尖的嘴巴与耳朵，再揪两小块黑泥揉成短短两弯月牙缀在脸上，一只笑弯了眼的小狐狸就在他指尖下诞生了。
“拿去。”楚越屈起手指用关节敲了一下弟弟的额头，道：“狐狸崽子。”
楚桓依葫芦画瓢，用白泥捏出一只大一号的狐狸，眼睛处却是两条直线，使得这只狐狸分外严肃机警。他左手一只红狐，右手一只白狐，举到楚越面前，笑道：“看，狐狸兄弟！我手工课一定能满分了。”
橡皮泥罐子前面是双层保温饭盒。
学校组织远游，晚上煮饭阿姨突然告假，楚桓买了一堆速食放进背包里。楚越从实验室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提背包时发现重量不对，打开一看全是零食饼干。
凌晨三点，楚越开车去24h超市买来这个饭盒，又提回来一袋子食材和一本食谱。捣鼓了一个晚上，终于将饭盒填满。楚桓起床前，背包里的零食被清出去一半，保温饭盒悄悄放在了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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