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价值取向没错就行了，毕竟还是高中生，考官们也没指望你真就能主持的跟电视上一样完美。”淞哥听完了我们关于考试内容的转述，开口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我请你们吃顿火锅，回酒店之后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去南艺考你们的复试二，考完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开心不？”
“啊，什么？”我傻眼了，“名单出来了吗？”
淞哥道：“你们进考场那会儿出来的，放轻松，正常发挥就行。”
我完全没想到我南艺能进复试二。就凭我那三瓜两枣的舞蹈水平，再加上穿着牛仔裤动作根本跳不开，我本来以为我已经跟南艺无缘了来着，谁料如今突然峰回路转。
我喉结滚动，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那戚臻和邹元思他们两个人呢？”
“你是说你们俩的好朋友？”淞哥笑了一下，“也进了，你对‘辉光’有点自信好不好，怎么说也是全国前几的机构吧，你们几个在这届学生里水平算好的了，对自己也有点自信。”
我长出一口气，往关山重身上一倒，他伸手把我接住，我在他膝盖上躺了一会儿闭目养神，突然想来了什么：“等会儿，之后不是还有个川传要考吗？”
四川传媒学院，一所神奇的学校，从招生人数和报名费上就可见一斑。
国内播音主持专业最强的中国传媒大学每年招男50女50，加起来一共100人，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句“多”字，毕竟其他的学校，诸如吉大、苏大、东北师大等，基本都在40人左右徘徊，中戏更是年年都只招20人出头。
但四川传媒学院不一样，它的播音主持专业，分了播音主持本专业、播音主持（英汉双语）、播音主持（综艺节目方向）、播音主持（空乘与地面服务）四大类，再加上一个被分到了表演的（影视配音），每年恨不得招近千人。
上一个敢这么分专业的还是浙江传媒学院，也就是“北有中传南有浙传”的那个“浙传”，播音主持专业仅次于中传，分了本专业、影视配音、礼仪文化和双语播音四个方向，加起来招300人出头。
更出名的应该是川传的报名费，高达300元/专业，中传中戏一个专业100元，南艺180，其他学校多以200为主，在这之中，川传的报名费傲视群雄，无人敢与其争锋。再加上川传允许报考三个专业，艺考的过程中大家又会尽可能地多报一些，也就是说这一个学校下来，光是报名费都得花上个900块。一想到这笔钱我就感到一阵肉痛。
“川传你就正常考，按一比四的比例下证，发三千多张呢，你要是拿不到出去别说自己是在‘辉光’读的，丢人。”听淞哥的语气，我总觉得他好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是在紧张，让家里花点钱买一个当保底院校也行。”
“买证？！”
我跟关山重异口同声，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对这个新名词感到十分陌生。
“啊？你们不知道吗？”淞哥一个激灵，他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看我们，表情比我们还要震惊，像是刚才他问的是“一加一等于几”，然后我跟关山重回答他“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我跟关山重对视一眼，心里无端有点儿发虚。
淞哥脸上挂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接下来的路程中，他给我跟关山重好好上了一课。
买卖艺考合格证算是个心照不宣的话题，用淞哥的话说，现在买其实都有点晚了，最便宜的时候应该是招生简章刚出那会儿，然后随着艺考考试的到来，合格证的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等到3、4月份，也就是各大院校考试结束，准备出分那会儿，更是会达到一个巅峰。
“虽然有些学校对外说不能买，但其实只要家里舍得砸钱、敢砸钱，然后找对路子，基本都没问题。找不对人就没招，前两年还有开着车去中戏那边走关系，后备箱一打开，全塞满了钱，然后被拒了的。相比之下川传和川影真的很良心，对外明码标价7-8万，价格波动幅度也不大，如果找对人了还能打折，大概六万出头？”
我瞠目结舌。
我还躺在关山重的腿上，这个姿势特别方便观察他的表情，我抬眼一看，果然，关山重也是满脸的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八万块买川传，疯了吧？”我跟关山重异口同声。
“林越，关山重，你们为什么来学艺术？”淞哥突然换了个话题。
“我本来就比较喜欢说话，然后播音主持专业的特殊性摆在这里，我想给社会发声……”我慢慢组织语言。
我心里很忐忑，说完之后就凝神屏气等待着关山重的答案。淞哥这个问题来的突然，但其实困扰我已久了。在竞赛的事情出来之前，关山重的人生目标是当一名科学家，那天晚上他宣布完决定之后我有问过他，可他打了个太极，说是觉得艺术有意思一点。但他从来就不是这么草率的人，会因为好玩而决定自己的未来。我本来想刨根问底，但后来一想又觉得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可今天呢，淞哥突然问起来，关山重会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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