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关山重都是第一次来北京，两个人都没把握自己可以在拖着行李的情况下，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准确找到去机构的路，干脆在订机票的时候顺便定了接机服务。
事实证明，这是一项非常明智的行为。我们取了行李，跟来接机的司机联系上了，根据他给的指引在机场里面像两只没头苍蝇一样打转，硬是走错了好几次。
“越越，我觉得你的路痴基因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关山重跟我开玩笑道。
我无语凝噎，直接顶了回去：“路痴又不是病，你一个高材生不要这么专注于研究玄学好不好？或者你以后离我远点。”
“那算了。”关山重耸耸肩，拒绝了我的提议。
一直等到上了车，我都感觉有点儿不太真实。
行李放在了后备箱，我跟关山重一左一右地坐在后排，司机是个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操着一口的京片子，热情极了，一直拉着我们聊天。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边跟他唠嗑边走神。
这就到北京了……？我有点儿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鲜感。
北京跟传闻中像，也不像。靠近机场的路段显得有些荒凉，看上去就跟全国千千万万的城市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灰沉沉的天空、空气中的雾霾、司机嘴里一口带着地方特色的普通话和他鼎力推荐的老字号豆汁……无一不在提醒着我这里确实是北京，皇城根脚下的地方。
我偏过头去看关山重，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侧脸冷硬，拉出一道锐利的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一路驶到了“辉光”门口。
跟“循声”不一样，“辉光”处在一个园区的最里面，外表看上去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白色小楼，要说特别之处的话，大概是把第一层的外部墙体全部奢侈地换成了玻璃。
我思考三秒，跟关山重搭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机构看上去就特别亮堂？但这样夏天的话也没个窗帘挡着，太阳直接晒下来得多热啊。”
今天起得太早，又折腾了大半天，关山重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随口嗯了一声。
但作为一个话痨，只要关山重给我一个回应，我就可以一个人坚持不懈地一直说下去：“我觉得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太行。你说如果闹丧尸了，那不就是近距离恐怖片现场了吗？再说了，这种玻璃看上去就很不牢固的样子，到时候把丧尸放进来不说，玻璃渣碎一地还容易把人扎伤。”
关山重点点头表示赞同：“是不安全。”
我感叹：“幸好我们家里面的都是正常墙体，砖块总是让人感觉比玻璃放心。”
关山重继续点头。
我蓬勃的沟通欲暂时得到了满足，于是我推开玻璃门走进门厅，前台坐了个笑得很灿烂的小姐姐。
不是吧，搞得这么高端？看上去像个传媒公司似的，不像是艺考机构啊。我心里直犯嘀咕。
我愣在原地，她倒是率先开口了：“是来参加集训的学生吗？”
我跟关山重一起点头，然后她递给我们一个表格：“在上面勾一下你的名字吧。”
表格不长，就是两张A4纸，一张是表演生一张是播音生。我跟关山重在名单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后面打上勾。我发现这个机构之前说的“招人不多”原来并不是一个营销手段，我粗略扫了一眼，这个机构的学生加起来估计不超过四十个人。
居然真的是走高端化教育的啊……这么一想，我瞬间觉得两个多月九万块的学费好像也说得通了。
估计想我跟关山重这样单独来北京上课的学生还挺多，老师们看上去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跟关山重被她带着去了办公室。我们来北京之前已经提前缴纳了两万的定金，这会儿在财务老师面前刷卡交了尾款，便领到了一张房卡。
“男生宿舍直接坐电梯上最顶楼就可以了，房卡上面也有标房号，你们自己上去可以吗？”
我看了一眼她电脑上正开着的工作软件，点点头：“好的，老师您忙。”
走进电梯里的时候我还在跟关山重感叹：“北京的机构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哦。”
关山重歪头表示疑惑。
你看这个工业化的设计啊，跟别的机构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也就去过之前的‘循声’吧？”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这不是个封闭式的空间吗……怎么会有别的声音啊？我浑身僵硬，汗毛倒竖，眨巴着眼盯着关山重的表情，一点儿都不敢回头。
然后关山重抬手跟身后的那个不明来源打了个招呼。
我脖子一点点往后扭，因为惊恐而导致肌肉僵硬，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具老化的机床。可我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我终于把头扭了过去，原来是电梯门忽然开了。
门口站着个细瘦的人影，头发有点长了，身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木香。
“臻臻！这么巧？”
这位险些把我吓了个半死的朋友撇了撇嘴：“我刚从窗户往下望，看到下面有两个人一直没挤进来，还对着这里指指点点嘀嘀咕咕，我一猜就是你。”
这家伙把我一顿怼，对着关山重倒是态度良好地打了个招呼，还附送了一个微笑。
果然，戚臻就是个毫无感情的看脸的颜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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