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了。
好痛。
我倒抽一口冷气，匆匆把其他地方的胡子刮干净后，用水冲干净脸， 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刀片。
不幸中的万幸，刀片没生锈。
我去储物柜里翻了医药箱出来，用碘酒沾湿了棉签给伤口消毒，被刺激到龇牙咧嘴。等忙完了这些，我才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把医药箱原样收好，回到浴室去找手机。
手机的屏幕已经暗了，我手还是湿的，抓了条毛巾随意擦了擦，验证指纹之后对着屏幕发了半天的呆。
然后我回复他：好啊。
关山重一直没回信息来，我看了眼时间，这会儿他已经开始上第二节课了。所以说刚刚是下课的间隙给我发的信息吗？
我脑补了一下关山重把手机藏在课桌里，下课的时候借着课本的遮挡，躲着摄像头偷偷给我发信息的样子。
在心如乱麻的当下，我无端分了个神，还从中品出了几分萌感来。
临出门前，我纠结了半天，还是在下巴上贴了个创口贴，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半天，都觉得诡异的不行。到了“循声”，果不其然收到了邹元思的大肆嘲笑。
“林越，你这是逗楼下的流浪猫的时候被猫抓了吗？”
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多年撸猫从未失手过！
“我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我解释道。
邹元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林越，你是不是已经患上了帕金森？”
……怎么，不允许我马前失蹄吗？
我面子挂不住，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板着脸凶他：“大班长，带早功了啊。”
“欣然姐今天又迟到啊？”邹元思抱怨一句，拍拍手招呼班里懒洋洋的各位同学，“我也知道大家连着上了这么多天专业课很累了，我也累，我们早练完早休息，如果能敢在欣然姐来之前弄完，等会儿还能玩会儿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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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姐的指定稿件今天上的是寓言，我读了一上午的水牛爷爷和狐狸艾克，整个人都被纯真的童话故事从头到尾彻底洗涤了一遍，但我心里还是藏着事儿，沉甸甸的，让我总觉得喘不上气来。 ①
艺考快来了，戚臻强行压迫着我跟邹元思跟着他一起吃沙拉，我实在是不能忍受油醋汁拌菜叶，负隅顽抗半晌，终于给自己换来了土豆球和香煎鸡胸肉，拌着烘焙芝麻酱吃。
邹元思苦着一张脸吃戚臻的同款菜叶，还要出言嫌弃我：“林越，就你这个吃法，基本跟减脂无缘了。这热量也就比你吃饭低点。”
戚臻嚼着生菜叶点头。
“那我选择吃饭。”我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番茄芝士焗饭。
戚臻跟邹元思对视一眼，迅速伸手从我手上没收走了手机，下了个批语：“但至少比吃饭还是低点的，吃吧。”
我们仨倒霉蛋凑在机构二楼嚼菜叶，隔壁编导班的同学今天点了麻辣烫，香味一个劲地往我鼻子里钻，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发散着黑色的气息，自觉离抑郁也没多远了。
“怎么了？”戚臻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为了艺考难吃点就难吃点吧，考大学重要。”邹元思安慰我。
“不是这个事儿。”我把餐盒里最后一块鸡胸肉插起来，在酱汁里滚了一圈后塞进嘴里，咀嚼几口后吞下。在此期间，我顺便组织了一下语言，“臻啊，你知道北京有什么好一点的表演机构吗？”
“关山重要去北京？”戚臻反问我。
我点点头。
他跟邹元思脸上一齐露出了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有点儿心烦。
关山重对于艺考不太了解，我这段时间却做过不少功课。虽然业内一直有句话说“播表不分家”，播音表演这两个专业有些授课内容也是互通的，但这两个专业毕竟侧重点还是不同，最顶尖的那一拨机构基本都是专攻一个，我心里明白，即使我跟关山重一起去北京，也还是没法在一个地方上课。
我又了解到说北京的机构普遍比省内管得严，我们集训期间应该是很难见面了。
但我总是盼着他好的，能一起去北京，在同一个城市就很好了。
“你是要好的表演机构，还是跟好的播音机构离的很近的表演机构？”戚臻放下叉子，满脸兴味地对着我笑，我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蓬松的大尾巴伸出来，在身后摇来摇去，看上去就没在打什么好主意。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确实有被诱惑到，在心里挣扎半天之后，我还是说要好的表演机构。
小狐狸跟旁边的大狐狸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尾巴在空中碰了一下又分开，一起起哄：“噢哟！”
“林越啊，不是哥哥吓唬你，北京那边的机构都管的特别严，压力也大。就拿播音机构举例吧，我了解过的那个，每天50道即评都算是轻松的，还不给出去。你俩要是不离得稍微近点，有可能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哦。”大狐狸邹元思瞪着眼睛吓唬我。
我的理智跟情感在脑内激情拔河半天，最后它们终于达成了统一——不管怎么样，关山重的未来永远是最重要的。现在一时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长远的相聚。
我给自己灌了一大碗鸡汤，咬着牙一脸心痛：“还是专业好的表演机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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