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女住处出来后,何小青提议一起去看看靖安的情况,却被靖乐拒绝了。
“我去剑台练剑。”
他说完这一句话后,便提着红剑离开了。
昨日听说江一回来后,靖乐便忙忙地离开了剑台,之后也再没来过,所以根本就没来得及打扫。因此今日一来,剑台上落满了竹叶,看起来仿佛许久没人来过一般。
靖乐站在剑台中央,慢慢将红剑从鞘中拔出,一寸寸细细地打量。
他其实并不喜欢红色,这种过分艳丽颓靡的颜色会让他想起小时候被掠入青楼里的记忆,那里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红色——女人身上的舞裙、半遮半掩的纱账、嫖客乱飞的花团,搅合着娇笑声和辱骂声,令人眼花缭乱。
那是他最为弱小无助的时候,弱小的像一只可怜的走兽,只因为稀奇就被众人拿去观摩打量。
也就是那个时候,江一出现在他面前,把他从一滩血污一样的红中拖了出来。
之后他永远离开了那个幕绣灯深的烟花之地,甚至离开人烟,进入到一片清澈见底的桃花源中。
江一教他识字、引他入道、教他习剑,靖乐力气不算大,于是江一取了芙蕖之灵,亲手为他铸了一把轻剑。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靖乐接过红剑时,江一笑眯眯地对他说了这一段名句。
“是花中君子、剑中雅士、人中仙客。”
彼时江一是意气风发、明眸如星,靖乐握着剑,心想他要好好地做一个如掌门所说的那样的人,他要成长起来,然后好好保护掌门。
然而过了十二年,他一件事都没做到——没有成为江一所说的那种人,也没有保护好江一,甚至连江一当初对他说的话都不曾理解。
眼前,靖乐握紧红剑一剑挥出,剑气掠起层层灵波,震开整个剑坛。
一个声音从台下遥遥传来:“你这挥得什么狗屎,我看你病得比江万心还重。”
靖乐闻声回头,刚好看见沈昙轻飘飘掠上剑台,对他嗤之以鼻孔,抽出了背在背后的黑白双剑。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靖乐抽出这两把剑。
沈昙用一把剑的剑锋直指着靖乐,道:“爹来教教你,什么叫剑修。”
靖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昙挑眉挑衅道:“怎么,小怂包不敢了?”
靖乐:“我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沈昙突然如同离弦之箭朝他冲来,剑如寒芒朝他刺来!
靖乐心中一惊,下意识举起红剑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两剑相碰时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铮鸣声。与此同时,他握剑的手腕部发出了一声骨裂声,清脆无比,令他脸色一白。
他承认沈昙强,但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强。相遇不过一剑,只这一剑的力道边将他手腕震碎了!
“你就这点能耐?!”沈昙冷笑一声,“拿出你平时跟我叫嚣的气性来!”
靖乐咬牙与之抗衡,眼看就要被彻底压制,他嘶声低吼一声,极力将灵力汇入红剑剑身,汇集到极致,红剑的剑身顿时如融化的铁水一般炙热明亮。
靖乐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将沈昙一剑甩飞了出去,顿时火星四射,点亮二人眼中的战意。
剑台上一阵刀光剑影,迅速纷飞,令人眼花缭乱。
自反抗之击后,沈昙再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反抗。靖乐一直属于被压制的被动状态,在沈昙接二连三的攻击下不停后退。到最后力气与灵力渐渐用尽,他逐渐跟不上沈昙的节奏,仅凭着一腔怒气与意志在负隅顽抗。
反观沈昙却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形如戏耍一般游刃有余。他又是斜下一剑刺向靖乐,后者勉强躲过这一击,旋身一瞬间他看着沈昙握着的白剑,忽然意识到:还有一把黑剑呢?什么时候不见了?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正在他旋身过后,一抹暗光蹭一声从他耳边闪过,随后便是一阵剧痛,脸上多了一道流血的红痕。
靖乐一愣。
沈昙趁势一剑挑飞了他手中的红剑,靖乐身形一个失重向后跌去,只见到红剑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最后直直插在剑台的边缘,颤动了两下。
藏宵飞回沈昙手中,他将两把剑重新送入剑鞘,向前走了两步,俯视着跌坐在地的靖乐,冷冷地说道:“见形无势,见情无质,想清楚你是为什么而挥剑。”
待他离开剑坛,靖乐仍然一动不动坐在原地,良久之后,他才将头埋入双手,背脊抖了起来。
他手上有薄薄一层茧,是长年练剑而磨出来的,今日接下沈昙这几招,现下全被磨破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眼泪落在伤口上,像是把手伸进了滚烫的盐水里。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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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还在构思新文中,过得蛮愉快的,也祝大家每天都更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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