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寸步不离地守了两天,才见秦惜的脸色好了些。他的伤不及肺腑内脏,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
两天里谢临没问过凶手是谁,也不追着卢广义要求彻查。他每日准时地给秦惜换药,再喂他吃一些东西,好像突然成了个清心的大夫。
上官非又偷偷溜了出来,他看着谢临换下染血的绷带,脸上居然又是惭愧又是气愤:“太卑鄙了,武林盟居然有这样趁机下毒手的人,师父都没有……”
“一个坏人,有什么值得你同情的,”谢临打断了他,把白色的药粉撒在秦惜还有些渗血的伤口上。
“……就算是坏人,要惩罚他也该堂堂正正嘛。背后下手,也是坏人行径,”上官非嘟囔道。
“朱樱也是你说的坏人,”谢临说。
上官非落寞地道:“……我觉得她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没关系。她要是肯跟我在一起,我就很高兴了,我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师兄,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不一样,”谢临头也不抬,“我是你的话,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跟我在一起。”
秦惜依然沉沉睡着,眉目清白恬静,半分也看不出刚从死里走了一遭。
谢临缠好绷带,帮他系上衣襟,顿了一顿,两指点过秦惜周身大穴。
“解了内力,应该会好得快一些,”谢临道,他让秦惜躺下来,又与上官非道,“跟我去看一看青梅怎么解释。”
上官非应了,接着两人一起出了屋门。
片刻后,床榻上原本昏睡的秦惜睁开了眼睛。
他很快又闭上眼睛,确认屋外再无动静后,才坐起身来。
秦惜掀开被褥,飞快地穿好衣裳,几乎没发出声音地下了床榻。此时,他才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嘲弄又狡黠,转瞬即逝。
地牢离得不算远,但去个来回也至少要一刻钟,对秦惜来说足够了。
他收好短刀,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子旁,打开了一条窗缝。
春寒料峭的风见缝插针,一下把整扇窗吹开了。院里一枝白梅开得正盛,浮了雪一般的花朵簪在枝头。
谢临就站在窗外,白衣胜雪,笑意可跟枝头梅花一并入画:“怎么,一醒来就找我?”
秦惜的脸色寸寸结冰,他伸手要关窗,谢临抬手拦住,接着一纵身跳了进来。
他关好窗户,转过身来时,笑意已经落了个干净:“自己去床上躺着。”
秦惜一言不发地回到床榻边,坐下了。
“装昏装了多久,”谢临跟着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还是说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昏迷?若是我不这么哄你一哄,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秦惜低垂着眼睫,并不言语。
谢临拿赤霄的剑尖挑起秦惜的下巴:“青梅武功并不高,就算真的想伤你,你不想的话,也不会到这种地步。算准了我一定会去看你,等我见你重伤,一定会把你救出地牢,届时你就趁机离开青峰山?”
“不说话别怪我,”谢临手里的剑用了些力气,逼得秦惜把头仰起来,“反正不会感觉到疼是么?”
“我说,”秦惜望了他一眼,便又垂下眼帘,“……地牢里没有光,很冷,锁链也是冰的。我只是想出去。”
谢临只能看见他的睫羽,不知道那眼瞳里此时是不是惑人的天真。
赤霄微微动了动,垂落下去。
秦惜接着道:“我是因为怕疼,才找朱樱要了让人失去痛觉的药……不是天生就不会感觉到疼的。”
谢临无法继续责问,松手任赤霄落在了地上。
秦惜太聪明,没有回答谢临的问题,而是找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扎了一刀。不管是不是在骗人,他都赢了。
“你就仗着我太想要你,什么都敢拿来利用,”谢临道,“不过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以后再跟你计较。”
“躺下,”他握着秦惜的肩膀把他按倒在床上:“……把戏演完,我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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