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犯那么点儿怂很正常。
就算是他穆楠一,挨了那么多顿揍更是回了那么多轮场,倒也不好说自己就孑然一身毫无顾忌。
但每逢这个时候,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看对眼是常有的事儿,皮面好人差不多中基本就勾了他大半魂。他这一窍魂从来就好勾得很,只不过,他虽然是易上钩的鱼,却不是死死给鱼钩勾死的那类。要真要说他的品种,想来应该就是那种吃饱了还得再寻饲的贪嘴鱼儿。
游荡着、来来去去着,从来没有、更没有想过真在哪儿停下。
所以自然地,他对这种锲而不舍却又叫人摸不清半分念头的闯入者充满了警惕性的同时,又会难得地不安起。
已经离开那地儿有一刻钟了,然而穆楠一的这颗心脏却依旧怦然。
这种既让他感受到危机感又感到强烈不详预兆的感受,只让他觉得慌张,然而他却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穆楠一在公交车站两尾走来走去,又是起身、又是站立,一班又一班的线路来,一潮又一潮的人流走。他倒也不知道在那地块徘徊了多久,人渐渐少了,公路上游走的车也稀疏了,只有笔直的柏油路一往直前,而不巧的是去路却给树影挡了住,在白日里坦荡荡的路线,这个时候倒是也看不清了。
“回去也不太好……不回去也不太行……”穆楠一抬眼看了下时间,正是发愁该不该再去人家里。而他这儿还发愁呢,只见远远就来了个身形颇厚重的中年男子,影子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仿若一墩敦实的城墙横立于他面前。
“小穆?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不参加组里头的聚餐这像话么?走走走,这会儿去还不晚……我了个去,他妈的伍趋景那部门怎么就这么能喝!”
“必须去,哪怕你多不行都得算个争面儿的!”
“啊?”还没容穆楠一反应过来,同组里常照顾他的老王哥那这熊掌就径自往他后背一拍,差点给他拍断了腰板都。
“啊什么啊?刚刚不是在群里说了要去聚餐么,徐工说请组里头所有人吃饭。还带了伍趋景那部门一块,说什么咱得多交流交流学习……”老王已经喝了不少,一开口就是浓重酒味,还得带臭嗝的那种。
穆楠一边给他来扯着,又问了几句这才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主要就是好事儿的头请吃饭,自家的部门拿了竞标组内庆祝还不算,还非得请他们对头竞争组一块来,生怕是没地儿去炫耀功绩的样儿。
而照理说,碰着这种拿了一回好还得欠兮兮来怼人面儿上炫耀的缺心眼,一般人的做法是肯定不会去投这个网丢自己光彩。而伍趋景不,他从来就不知道输是个什么字儿,更不知道服又是个什么字儿。他如果赢了,那就是应该的,而他如果输了,他更不会放着就这么过去。
所以他不仅要来,甚至还得捎上他整个部门的人一块来。来了就吃饭喝点小酒还不行,他这竞标输了,更是要在别的地儿挣回面子。
“喝!你们项目二组的谁要没喝谁就是孙子!”
“我老李反正是全干了,你们服就随意,不服接着上!”
穆楠一进门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呢,一箱啤就全给掀了盖,老王哥立马给他端了个杯来。
“来,这我们组的小穆,人小孩儿,别过头啊!”老王这么说,直接拿牙又敲开了个盖,跟喝凉水似的咕噜咕噜又灌了一瓶整。
“都这会儿了还整这儿呢?管你是多大的孩,但凡来了咱还就特么得让你倒!喏,瞅见你们杜工的了么?实在不行赶紧凑他边上躲着去。”穆楠一一看地上都给放了一摞空瓶,只觉得这些人平时看着跟打落的花儿似的没个力劲,这会儿倒是充沛活力,心里才想用推酒精过敏药物相克啥的缘由退却个,这话都没说出口冷不防给同组里另个哥们的大嗓门一震。
“可是去你的,谁说我们项目二组没人能上,那咱杜工年轻还都在国外呆的,不熟悉这一套才给整歇菜的,我们其他人可不会就像他一样。”
“来,老李今个我要不听到你喊我声爹我是不打算停了,接着来,我还特么就喝到你服为止!”
……
好一顿群魔乱舞……穆楠一装作自己实在不行还是给灌了好几瓶才得空溜去边上。说实在,喝啤实在不会醉,但就是喝多了还空腹这胃给整得怪不舒服的,可怎么办,难受都难受了,穆楠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直接躲边上另开了桌,偷偷倒了小几杯白酒和着烧鸡肉,就这么小酌小吃着看着这伙人发疯。
谁能知道平时在办公室整天怼着电脑的这一披‘文化人’在酒桌上能给疯成这样儿,穆楠一简直觉得他们来这行之前是混道上的,这一手这些招玩得那叫一个顺溜,把自己往死了去整,更是不给比人留活路。而再说杜旻,穆楠一原先听到他也在还有点儿犯怂,担心他这要再说个几句的来特意扰他,那他可不就没有半点还击余地只得落下势任他摆布了不是。
幸好,杜旻早就给灌得昏涨,就连穆楠一都给拱到他边上了,这人看着还是没有半点认出他的意思。耳后根连带他整张脸全给泛得红透,眼睛也睁不开困得要紧,只得歪着头休息,话比平时还得少个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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