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苏以前对杨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身为一个父亲挺失败的。一个儿子失去十八年的记忆完全不记得他,一个儿子得了自闭症看见他就害怕到躲起来。
进医院之后,杨苏对杨立完全失望了,仅有的那一点父子之情都被杨立的不闻不问抹杀。如果杨立早些来,久而久之或许杨苏还会对他改观,但是现在,杨苏只觉得杨立像一条毒蛇。他迈着步子靠近他们两兄弟的时候,杨苏像是看到一条老毒蛇吐着信子缓缓爬过来,让他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站了多久才进来?我和杨潋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吗?如果听到了怎么办?
一瞬间,无数个想法划过杨苏脑海,却没有一个落下心头。
杨苏沉默着,杨潋也沉默着,杨立像是没感觉到两兄弟的沉默,笑嘻嘻地将手上提着的水果篮子放在桌上,略带抱歉地说:“最近事情太多,好不容易才能在今天抽空来看看你,身体还好吗?”
话说得温柔又好听,如果是之前,杨苏可能会被迷惑,但现在……
杨苏甚至想怼一句:那我是不是要对你好不容易抽空的探望感恩戴德?
杨苏笑了,像是绽放的山茶花,“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杨立喃喃道,看了一眼杨潋,说:“小潋最近都在陪着你,很好。”
杨苏在想杨立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说废话的,杨潋是不可能接话的,杨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病房中的父与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像是陌生人共处一室。
尴尬在空气中弥漫着,直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嗨,今天过得好吗?”
许余一把将门推开,低低地喊了一声,发现杨立竟然也在,不由得眯了眯眼。
月关在许余身后,见许余沉默了,迈步进门看见了杨立,好看的双眼也眯了起来。
竟然没人通知他杨立来了,没用的东西。
月关心里骂着那班看护病房的废物,马上发信息让换一批人。实际上不是那班人废物,而是杨立手段用得恰到好处,来的时候让医生护士把他们支开了。
杨立转身看到两个年轻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没想到我家小苏让你们这么挂心,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了。”
“哪里的话,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月关勾了勾唇,走到发呆的杨苏身旁,指尖轻弹杨苏额头,宠溺地说:“发什么呆呢?”
“呃。”杨苏回过神来,“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想到月关那句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弹额头这样亲昵的动作,害羞的他脸皮烧了起来。
“既然小苏没什么事,我也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杨立和蔼可亲地对着杨苏说,说完就转身路过许余往门口走去,路过许余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复又继续走了出去。
月关在病房里逗了一会杨苏,让杨苏羞恼得不行。
“我很累了,想睡觉,你快些走吧。”杨苏把头闷在被子里大声说着,杨潋在一旁沉默地坐着看两人打情骂俏,许余早就溜了。
月关知道杨潋是真心对杨苏好,也没让人赶他走,反正杨潋在他来的时候就沉默得像石头,他就当房间里只有他和杨苏两人了。
月关一巴掌轻轻拍在被子下的屁股上,打出沉闷的噗一声,被子下的杨苏却像触电般掀开被子弹了起来,对月关怒目而视。
“喂,请你注意言行!”杨苏红着脸吼月关,心里咒骂着什么人啊这是!真当他是自己男朋友吗?
“我已经很注意了宝贝,要是不注意的话。”月关在床边坐下来,凑近杨苏红彤彤的脸,贴在他耳边说:“要是我不注意,你现在就下不了床了。”
杨苏一听,伸手抓住枕头就往月关身上捶,直捶到手臂都没力气了才停下来,月关也没躲,生生受了这几十个枕头捶,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笑出了声。
杨潋无语地看着窗外蓝天,真当他听不见呢?
月关收敛了笑容,强横地在杨苏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温柔道:“宝贝,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杨苏懒得理他,生气地侧过身装睡。月关转身看向杨潋,杨潋恰好回过头来,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月关便离开了病房。
杨潋懂月关的意思,月关也知道杨潋读懂了。
杨苏的病,不能拖了。
杨潋起身走到杨苏身后,用指尖戳了戳杨苏背脊,杨苏转身平躺着,既羞恼又疑惑地看着杨潋。
“他对你真的很好。”杨潋说。
杨苏点头,沉默地看着窗外,眼皮渐渐沉了起来,杨苏闭上眼,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无名咖啡馆。
月关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老神在在的杨立,桌子底下双手紧紧握拳,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怕下一刻就忍不住暴起揍扁眼前这个疯子。
“我想,事情你也差得差不多了,要和我做个交易吗?”杨立端起卡布奇诺喝了一口,伸出舌头缓缓舔了舔嘴角,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尽管杨立保养得不错,像是只有三十岁的样子,长得也还行,但这动作让月关恶心到想呕吐。
“无耻。”月关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杨立点点头,在身侧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月关,说:“商人,本身就是无耻的,你说的也没错。我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你不要误会才好。”
月关冷漠地哼了一声,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起来,每看一页眼神便阴暗了一分,指间的纸被捏出一道道痕,仿佛下一刻便要被撕掉。
月关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慌了。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心慌这种感觉,上一次还是杨苏消失的时候,如今这种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
文件上详细写着杨苏脑里面的东西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什么时候会发作,如果在某个时候还未进行手术将那东西取出来,杨苏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想要什么?”月关淡淡地问,似乎杨立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无所谓地给出去。
杨立一笑,露出保养得极好的森森白牙,又从公文包上取出了另一份文件递给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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