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这么夸，许川贝很不好意思，他一向脸皮很薄，此刻脸上飞上红霞，淡淡的从耳朵散开，晕到脸颊上。
管重把那边的东西收拾好了，过来帮他一起系垃圾袋：“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许川贝：“没事，我可以打车。”
管重：“正好要下去收拾垃圾，我送你过去，也当感谢你今晚上帮我。”
帮倒是谈不上，但是管重对他一直都很好，许川贝不再推脱，等收拾好后，两人说说笑笑的下了楼。
回到家里快要一点了，许川贝打开门，却见客厅里的落地灯开着，这盏灯是郑宪来后才有的，他时常喜欢开着它，在灯下面办事情。
原来郑宪还没睡，他斜靠在沙发上，但又好似小憩，被许川贝关门的声音给惊醒，许川贝已经很轻声了，郑宪的肩膀一抖，自然而然的转头。
两人无话可说，他默默的放下东西，准备去厕所洗漱。
郑宪站了起来，身高逼人，面色冷冽，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来。
“去哪了？”
他站在厕所门口，斜斜的倚靠在那里，皮肤显得有些苍白，藏不住眼底的青黑。
许川贝在脸上泼了一点水，回答他：“我教的学生过生日，我去他家里面，陪他过生日。”
郑宪的眼中有了怒意，但是硬生生的被自己给压制下来，他说：“就算是过生日，要回来这么晚，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对啊，他没和郑宪说，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没有必要在郑宪那里说。
他张了张嘴，郑宪在他说话之前低声打断：“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没有资格过问你什么？”
许川贝哑口无言，他正想要说这个。
郑宪揉了揉自己的脸，忽然笑了一声：“你出去陪别的小孩子的过生日，把自己的小孩丢在家里面哭了一晚上，许川贝，你心真的很硬。”
平平哭了一晚上？？？
许川贝忽然有些慌了，没顾自己脸上还有水珠，想往卧室走：“平平他……”
郑宪嘲讽一笑：“你现在想起来了？”
这个点孩子肯定睡着了……他心里一颤一颤的，他以为，有郑宪在，没什么事情。
郑宪的眼睛如琉璃般凉，他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氛围直降到了冰点，许川贝想要掏出手机看看，却觉得自己的动作可能在对方的眼中会是可笑的体现。
郑宪：“就算是……就算是不为了谁，为了平平，你也能不能分点心在这边……”
他笑容冷淡，简直称不上是个笑容。
许川贝低下头，看见自己手指间上坠坠的水珠：“抱歉……”
郑宪：“就算是，就算是你不看在平平的份上，你也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个协议，你是签了字的，这两年，你要认认真真的对他，不能有什么差错……”
“你也许只觉得自己生了平平，就已经可以了，但是我会心疼的……许川贝，人心都是肉长的。”
许川贝的指甲陷入了手心中，有无数想要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
郑宪走了，他拉上他那一小方天地的帘子，那盏落地灯也灭了。
等洗漱完后，许川贝轻轻的进了卧室，平平躺在婴儿床上，两只小手蜷着，眼皮微微有些肿，看的出他哭过。
许川贝的心顿时一抽一抽的疼，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手微微触摸了下平平的小脸。
他在心里低低的说着抱歉……
他生而不养，简直是糟糕透了，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没有能力从郑宪那里夺走平平，无法给他提供比郑宪更加优越的生活，只求最后，平平的记忆中不要再出现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他眼中微热，无数次的在心中说，宝贝，希望你记住我，也希望你忘记我。
早晨醒来的时候，怀里面拱了一小块东西，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小手握住他胸前的衣服，不停的蹭，平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婴儿床上爬到了他怀里，平平会走路，但是走的不稳，他揉了揉眼睛，准备抱着孩子起来。
没想到平平忽然往他的衣服里面钻，小嘴里头叫了几声：“奶、奶……”
胸口忽然刺痛了一下，许川贝脸色一白，腰弯着，有些颤抖的捧着平平。
他无措的叫了一声：“不、不可以……”
痛，真的痛，牙齿在上面磨，因为吸不出东西，平平用力的吸。
许川贝早就忘记了昨晚上发生的不愉快，他有些痛苦的叫：“郑、郑宪……”
门被人迅速打开，郑宪皱着眉站在门口，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许川贝的声音破碎不堪：“你……帮我……”
几分钟后，许川贝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睡衣被血浸湿了一点，他痛的皱眉。
郑宪的耳朵有点红，抱着平平眼睛不自主的瞟向其他地方：“平平还没断奶……大概是知道你是他父亲的原因，才这样……”
郑宪把平平放在婴儿床上，平平站在上面，冲许川贝伸手：“奶奶……奶奶……”
许川贝默默的往后面挪了挪，郑宪跪坐在他的床上，想要伸手去掀他衣服，被许川贝按住了：“你干什么……”
郑宪手一僵：“我看你伤口。”
许川贝往后缩了缩：“没事，我之后自己涂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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