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这果子本来不是小的采的，是之前和小的同营帐的战友沈谦采的，他让小的来送给将军的。”赵君顾的厉声询问让江北立马就将事情说了出来，他本身就是一个老实人，受如意之托才冒名顶替。但见赵君顾这幅模样那里还有什么邀功的心思，就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那你去把他叫来。”赵君顾的语气缓和了下去，他在听到沈谦的名字的时候，面部冷毅的线条就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是，小的这就去。”江北看不懂赵君顾情绪上前后的变化，但也摇着头就出了大帐前去找如意，想来是赵君顾要将如意表扬一番，但是将军这么忙，怎么这么有功夫专门道谢？
走了不几步路就从主帐走到了存放药材的营帐，江北在如意的帐外喊道：“阿谦，阿谦你在不在？”
“咦，小北，你怎么来了？”如意正躺在床上想着赵君顾吃沙棘的神情，却听到江北在营帐外面喊她的声音，连忙起身到了大帐外。
“阿谦，副将叫你过去，我一时说漏了嘴，副将就让我过来叫你过去。”江北不好意思地看着如意，接着又说道：“我看将军后来挺高兴的，可能是要奖赏你吧，而且这沙棘果本身就是你采的，你去也是应该的。”
“可是……”可是我不敢去呀！如意只能把没说出来的话吞回到腹中，看着江北，想着是不是可以不去。
“阿谦，你快去吧啊，我的菜还没有洗完呢，一会老大又该数落我了，我先走了。”江北拍了拍如意的肩膀，示意她快去，然后自己朝着炊事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唉，这个小北！”如意只能看着江北的背影感慨他办个事情都办不好，然后看了看天上炽热的日头，咬咬牙就往主帐的方向去了。
赵君顾大帐的门帘还是向两边掀开着的，如意远远就看到了赵君顾在帐中低头忙碌的身影。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如意一步一步地往大帐走过去。
“小的沈谦参见将军。”如意低垂着头在大帐门口向里面的赵君顾行礼。
“进来吧。”赵君顾的手提着笔“嗖嗖”地在桌上的急件上面批示着什么。
“不知将军唤小的前来，可有何事吩咐？”如意远远的站在大帐门口的一个角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赵君顾的眉眼。看着赵君顾越来越突出的颧骨，心中不禁暗暗揪痛，几日不曾仔细看过他，原来又憔悴消瘦了一些。
“刚才的沙棘果是你去城外采的？”赵君顾仍旧是维持着头也不抬的姿势，问着如意话儿，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的，他若是抬头，这丫头的头只怕会低垂得更厉害。
“正是，小的听说将军近来胃口不佳，这沙棘果有润脾生津，去燥降火的功效，您没事的时候当做零食吃一吃，想必胃口会好一些的。”如意现在端起了医者的态度来，看着赵君顾不停书写的手，又说道：“现在平凉城中只有将军您一人坐镇，将军需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沈先生教训的是，这沙棘果在下一会就吃，若是下次沈先生还想要给在下送这些个果子，大可以自己来，不要再让别人转交了。”赵君顾奋笔疾书的手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
“啊？”如意视线的焦点一直定格在赵君顾的右手上，却见他突然停止了书写，而起身向自己走来，一仰头，心跳难免失去了正常的律动，大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多谢沈先生关心。”这失神的片刻间，赵君顾已经走到了如意的面前，低垂下头，和如意面对着面，含笑吐出这字字句句。
“应，应该的！”俊脸近在咫尺，如墨的眸子仍如同引人沉醉的漩涡，熟悉的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脸上，就算是灰溜溜的肤色也不禁泛起了红晕。如意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和赵君顾保持一定的距离，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关心将军的身体，人人有责！”
“那可就有劳沈先生了。”赵君顾不放过她一般，又跟着向前迈了一步，如意的步子小，赵君顾的步子大，这样一来，原本来那个人之间还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已经缩短为一步了。
“将军您客气了！”如意快哭了出来，这赵君顾是要干嘛呀？难道说其实他是个断袖来着？可是自己一来身无所长毫无特色，二来伪装成小胖纸这副模样顶多只是算不吓人，一般来说龙阳断袖的人不是都长得秀气俊逸的么？
“沈先生你在想什么？”赵君顾皱起眉头看着如意失焦的眼神，明显又是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想将军您的健康问题，将军您要是没有什么事了，小的就先告退了！”如意连忙从漫天的乱想中回过神来，到底是快点离开这个空间比较好，和赵君顾同处一个营帐之中，是在是有说不出的怪异和危机感。
“嗯。”赵君顾看着如意那紧张兮兮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逗她，就放了她离开。
看着案子上摆放的那一篮沙棘果，暗自笑了笑。她的心思，他全部看透；她的心意，他全都收下，这塞北难熬的岁月，有她的相伴，此生此刻又有什么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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