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这天下谁敢这么称呼北丐。
曲灵风脸色怪异，洪七却是真真正正地被震撼到了。
先前的些许寒霜可以说是阴寒类的内功或者武功，可这凭空造冰将人冻起来是什么东西？
“这是武功，还是仙术？”
成了瓮中之鳖的洪七索性彻底放弃，神色呆愣地喃喃道：“我现在有点信阁下是百年前的郭将军了，这已不是人间手段。”
“说了让你别激动了，有话好好说不成吗？”伏兮淡淡道。
“您想说什么？”洪七一向爽朗的声音有些干涩起来。
“不是本将想说什么，而是你要说什么？”
“？？？”
洪七面露不解。
被他拎在手里的江临已经落在地上，拍拍屁股起身的江临大声道：“郭将军，听闻百年前您并非军伍出身，上了梁山后也只是中军护卫队的将军。方才听您所言对治国之道略有涉及，可否为小子解惑。”
“梁山兄弟能人众多，百来年的时间就算我以前再什么不懂也都该略有涉及，我那朱兄想必也已经在挑选他的传人了。”
“姓朱？”
江临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神机军师朱武！？”
梁山上多以勇将、好汉为主，不以勇力立足之人十分稀少，能以智囊相称的无外乎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和神机军师朱武。吴用此人智深，可出身所学甚浅，大局不足、手段偏门；公孙胜乃方外出家之人，大智慧并非行军、治国；唯有朱武真正精通阵法、兵法，广有谋略不愧其军师之名。
以传统士人的角度去看，吴用只是个平凡的教书先生，学问不足有再高的智力也看他不起。
“不错。”
闻言，江临这小孩脸色变了又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洪七都快忍不住了才言：“不曾想郭义士得先祖庇护死里逃生，几位先生所行之事是欲重立梁山、搅乱天下，亦或者是练兵抗金、建立新朝？”
江临根本就没提到不和朝廷作对的可能性。
在见到郭盛那不似人力的手段后，他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如此一来黑衣人是谁他大概也猜到了。朝廷如此对待郭啸天，此人怎可能不生怨气，若要豢养私兵长久以往必定暴露，和朝廷发生冲突更是避不开的事情。郭杨两家的遭遇背后是完颜洪烈策划大多人并不知，广为流传的是段天德引起，郭杨两家的仇恨都只是与朝廷关联。
郭盛又提到另一位好汉朱武，不得不让人怀疑梁山好汉已经接连出世寻找传人。
他们目的何在？
以仅有的信息与知识去判断，江临想问的是梁山好汉只想复仇，还是要遵循曾经在梁山上打出的旗帜“替天行道”。
百年前，梁山好汉的下场可不怎么样。
被朝廷派去东征西战牺牲的人暂且不算什么，可回来之后的那些人一个死的比一个惨，可怜那枪棒无双的玉麒麟至死都未曾明白为何要害他。除了安道全、萧让等有特殊才能之人尚且活命，便是朱武随樊瑞、公孙胜等人出家上山学道成那方外之人，此外如李俊几人大多不得不被逼得离开中原，远赴他乡或是隐居生活才能苟且偷生。
要说复仇、颠覆大宋不无可能，关键便是单纯的报仇还是秉持着当年的口号。
“你果然聪明。”
伏兮赞赏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解释守护灵的事儿，反问了一句：“若是前者你当如何？若是后者你又当如何？”
“若是前者，我会留下跟你们学本事，规劝你们为天下苍生着想。如若规劝不了，便用这份本事亲自阻止尔等。”
“若是后者，小子也愿留下，学有所成后助几位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不仅是伏兮几人感到惊讶，就连洪七也是频频侧目。
伏兮饶有兴趣地开玩笑道：“那要是前者，你如此直白就不怕我们斩草除根？”
“我一小小稚童都有畏惧，那吾观梁山好汉不过如此。”
“啧啧，有趣的小子。”
明知这是一种激将法，但伏兮深知若是真的梁山好汉恐怕还真吃这小子这套，当即不再玩笑：“吾等所为皆是为了啸天能安心复仇，不至于以私仇令百姓遭殃。朱兄会如何做郭某不知，现在你如何选择。”
“郭义士高义，郭将军高义！”
江临态度严肃地拱手表态，行了个弟子礼：“既如此，承蒙将军厚爱，小子又怎可不识好歹。江临见过老师！”
想到对方的祖父，洪七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子，你江家以忠君报国为本，你又是江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一人。你若是要改天换日，也不怕你爹和你祖父气死？”
“非也！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赵宋天下何尝不是太祖皇帝以陈桥兵变夺取后周天下而来。”
“忠君爱国，非是愚忠。”
江临条理清晰，说的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这一幕，算是意料以外、情理之中。
理学是讲究君臣父子之间的关系，可江临如今年幼接受的主要教育仍是孔孟，理学之道其父江烨暗中研究他有所知晓，自身受到的影响却还没那么重。外加少年意气，看待事物更凭本心而非死理。
能收这么一个徒弟，伏兮心中也很是开心。
“那老叫花怎么和你父兄交待？”因为打狗棒心情很是不妙的洪七老脸更苦了几分。
“还请老先生告知父兄，江临已拜高人为师，还望父母勿念。”
洪七：“……”我特么能不能走出去都不知道，你就把这种得罪人的事交给老叫花了？
“洪七，你的打狗棒我能帮你重铸，作为约定你就将今日之事保密如何？”伏兮忽然开口提议。
洪七脸色微变，眉眼间似乎闪过挣扎。
......
待到洪七先行离开后，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高祖，您怎知道洪前辈会答应下来？”郭啸天不解地问道。
“他其实没得选择。”
伏兮轻笑着摇头，解释道：“我等行事并不违背他的底线，形势比人强他更无法阻止。打狗棒重要不假，但也正是这份重要给了那北丐一个说服自己的台阶。”
“所以您故意断了对方的打狗棒？高祖大智！”恍然大悟的郭啸天一脸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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